我們從Sembalun出發時已經明顯感覺到:前面的路將會崎嶇難行。手機沒有用、無線電接收失效、莫說熱水澡,林查尼火山位於印尼龍目島北部,海拔為3726米,為印尼第二高的火山。巴厘印度教徒和穆斯林教徒均視之為神山,常到頂峰朝聖祭祀神靈。徒步攀登火山口乃一大身心挑戰:步行3天,每天平均走12小時。任你信奉何種宗教,你都可在這幾天中好好反思生命的意思和價值。
林查尼火山是一座活火山,最近一次爆發是2010年5月,形成了Danau Segara火山湖中新的小火山錐Gunung Baru。林查尼火山面積達41330公頃,納入為國家公園,鑒於獨自探索較為危險,當局禁止外國訪客獨自登山。因此,唯一選擇是一連三日聘一名當地嚮導和(至少)兩名搬運工,花費約為1800澳門元。
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被一群瘋狂猴子圍著搶食物了。
我們的嚮導叫Muksin,今年36歲,任職高中老師;適逢暑假,他找外快當嚮導幫補家計。在過去15年的歲月裡,他就是只穿著人字拖,在林查尼火山爬上爬落超過200次!
登山路有兩條:一從Senaru出發,穿越熱帶叢林,後登上山頂;或從Sembalun出發,穿過熱帶稀樹草原,後到山頂。不管從哪里出發,登山所花的時間幾乎相同的,而且,在到達最高峰前,都必須經過唯一一條狹窄小徑。從Sembalun出發後頭三個小時較為容易。如果你是一名職業運動員或有經驗的登山者,走約莫8小時左右的路,就抵達林查尼火山口。但如果你不急於打破健力士世界紀錄,那就慢條斯理,想走多久就走多久吧。
清晨六點出發的話,就有可能到達海拔1800米的 Pada Balong 吃午餐。在這裏,我們匆匆地吃了一碗速食麵和煮了一些蔬菜及熟雞蛋填肚,喝了熱茶,食了一些餅乾,然後花了半小時躺下來伸展肌肉。 這裏種滿了稻田、煙草田、腰果樹、芒果樹和香蕉樹。在這個地點,常碰到失敗而回的登山者。這回,我們就碰到了來自英格蘭的Tony和Sammi,他們沒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Sammi眼中帶淚地說:「天哪,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這麼努力,但仍然沒有成功,真喪氣!」這對夫婦已經非常接近山頂,但在最後放棄了。Tony說:「我們的身體垮掉了。」他向我們建議說:「如果從這裏打道回府,就不會落得如斯沮喪的田地。」
「臨時縮沙」不曾在我的字典裡出現過。路只有一條:繼續前進!然而,步行了10個小時之後,Tony的說話開始在我的耳邊迴響。再往上,到了海拔2700米處,我的身體告急,需要全身按摩,但當Pelawangan II的美景時,哪怕再見多識廣的登山者都會為之動容,這給了我很大的理由繼續,忘掉痛楚。斜陽像一道甘泉從林查尼火山口邊一直灑到6公里寬的鈷藍色湖面。
如此壯觀的自然景色,讓我們樂而忘返,我們也在這裏度過了第一個晚上。可是,太陽下山後,天氣開始冷起來,徹骨的冷 – 估計至少零下8攝氏度。我們穿上了所有可禦寒的衣物,晚飯是印尼蝦片、炸雞飯和雞蛋。晴朗無雲的夜空,我們數著浩瀚的星海。現在是晚上7點,我們必須休息好,才能以最佳狀態面對此行最艱難的部分:火山口小徑。 突然間,鬧鐘響起。雖仍是半夜,但該起床了。天氣太冷,真正入睡的時間甚至不足一小時。肚子裏的香蕉、茶、黃油麵包大概只夠讓我們撐未來6個小時的登山路。
Muksin用小電筒在黑暗中為我們引路,而搬運工們則留在帳篷裏睡覺。黑暗中,我們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反復問:「我們距離山頂還有多遠?」
Muksin也總是笑著回答相同的答案:「不遠了。」他在撒謊,其實,距離火山口邊緣仍然有5公里的路。我再一次想起Tony「早一點回去」的建議。 我們現站在懸崖峭壁上。天氣太冷,風太大,更痛苦的是,我們必須四肢著地爬行。我們已經凍僵了,甚至記不得我們已經跋涉了六小時。峰迴路轉,火山口邊緣突然出現。我們成功了,剛好趕上日出!山頂是零下14攝氏度。從這裏,可眺望到遙遠的海島。我們以凍可樂舉杯慶祝。
我們只在山頂呆了一會,然後就準備下山。否則,如此低的溫度的會凍死我們。我們興奮地觀賞完日出40分鐘後,便開始下山。按照常理而言,下山應該比上山容易,但如果是一個幾乎90度的斜坡,情況就不一樣了。我的腳趾痛得要命,但我在欣賞天際邊的壯觀景色經已忘卻痛楚,上山時太黑了,看不到這些景色,所以現在不容錯失。
經過四個多小時之後,我們返回到營地。搬運工們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早餐歡迎我們回來,但是,我犯了一大忌:把香蕉煎餅給了一隻可愛的灰猴子。隨後,200多隻猴子都來討東西,寧靜的氣氛全沒了。我關上我的帳篷,照看好我的物品。一不留神,這些既聰明又有經驗的的猴子就會偷走它們發現的所有東西。
折騰半小時後,我們再次打包起程。我們旅程的下一站是「海之子」:Segara湖。又是五個小時的跋涉,腳趾又痛得要命,我決定脫掉旅行靴,像當地人那樣穿上人字拖鞋,免得磨腳。 我們到達湖邊後,第一件事就是換泳裝,然後一頭紮進火山口內的天然溫泉。患皮膚病的當地人會在這裏用藥材洗澡。我們也如法炮製,但只是為了放鬆酸痛的肌肉。
晚上,我們在湖邊露營,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由於湖邊的濕度高,氣溫驟降,篝火都不足以讓我們取暖。儘管如此,我們也儘量休息,準備第二天的挑戰:用最後的12個小時回去。
最後一天,火山和火山湖的景色令人歎為觀止。我們穿過森林和熱帶草原之後,開始在熱帶叢林中探索。這裏有野生蘭花、長尾灰獼猴KERA。如果幸運,可以看到稀有的黑檀木葉猴,當地人稱之為「lutung」。「森林中還有鹿莎(鹿),偶爾也會看到叫聲像犬吠的小鹿kijang」。
我們終於可以看到Senaru國家公園的大門了,但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我們仍然要步行多一小時多才能回到文明的世界。在這裏,我們舉杯祝賀,因為我們終於可以把我們的名字記錄在成功登上林查尼火山的登山者名錄中了!
從巴厘島前往龍目島的方法:往返Padangbai(巴厘島)和Lembar(龍目島)之間的公共渡輪,每90分鐘一班。行程需四個小時,費用:每人32000盧比(澳門幣30元)。更快的選擇還有:Blue Water Express (www.bwsbali.com)。花費是20倍以上(69萬盧比/澳門幣635元),兩小時可抵達龍目島。如果從印尼其他島去龍目島,最好是搭載飛機。從雅加達搭飛機到達龍目島Selaparang機場,只需90分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