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ricia-Osullivan--

香港監獄中的 葡國女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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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書《女性、犯罪和法庭:1841-1941年的香港》中,Patricia O’Sullivan描繪了在殖民地香港的第一個世紀中,女性在法律面前受到的待遇。書中許多犯罪都涉及澳門,這或許不足為奇。但令人驚訝的一個發現是,曾有大量葡萄牙女性在香港的監獄系統中工作
 
以女性視角書寫香港、澳門以及其他許多地方的歷史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長期以來,世界歷史幾乎一直是男性書寫的男性歷史。在過去幾年中,作家Patricia O’Sullivan一直在研究香港的檔案,她認為a 理解法庭和法律如何對待婦女或許能令我們一窺當年的真實歷史。確實如此。《女性、犯罪和法庭:1841-1941年的香港》收集了許多軼事奇聞,例如謀殺、搶劫和爆炸事件,也觸及了澳門和澳門人的一些往事。
 
獄中生活
 
在早期的香港,女子監獄主要由男性工作人員負責,但由於頻發的酒精問題、虐待事件和越獄等狀況,情勢很快起了變化。1850年,香港政府僱用了第一位在監獄工作的女性,不過她的名字並不為人所知。1855年,第二名女性開始在監獄工作,她的名字叫Mary Goodnings,是一名獄卒的妻子。她曾兩次再婚,兩個丈夫都是獄卒前夫的繼任者,這表明她處於非常弱勢的地位。
 
書中也許最奇怪的記錄是:「從1858年到1866年,六位工作人員的姓名表明其是葡萄牙人,」Patricia O’Sullivan指出,這些女性似乎並不是在香港監獄的男性葡萄牙看守的妻子或親人。「她們可能出生在澳門,很可能會講廣東話,」有自己的房間,並負責管理少量囚犯。例如,在Francis Douglas警司發給殖民地辦公室的一份報告中,提到了一位E. F. Remedios夫人,她「能講流利廣東話,並出色履行了她的職責。」
 
1869年,另一位在監獄工作的葡國女性是Payne夫人,「她是負責看守帶鐐囚犯的警衛Payne的葡國妻子,有講廣東話的優勢。」1871年,Payne夫人升任「一級警衛」。19世紀80年代初,Guilhermina Assis是女性監獄工作人員中職位最高的。之後是26歲的Joanna Maria Raptis,她從19世紀90年代一直工作到1905年。該書的作者確定了當時監獄管理者中「以葡萄牙女性為主的人員構成模式,直至1932年監獄遷往荔枝角」。
 
澳門蹤跡
 
自英國在香港建立殖民地以來,來自澳門的勞動力發揮了重要作用。作者強調了澳門家族為香港帶來的技能和人才。這些是「來自澳門的古老葡國家族」,為香港提供了「商業、文秘和語言技能」。葡國人和土生葡人社區在香港殖民地初期的重要性眾所周知。「由於在該地區從事貿易的歷史悠久,澳門人中識字者眾多,他們慣於用一種以上的語言工作,並迅速掌握了用英文工作的技能。」
 
O’Sullivan 寫道,澳門是天主教會在區域內最重要的樞紐,早在16世紀就建立了亞洲第一所西式大學——聖保祿學院。憑藉良好的學校和紮實的教育,來到香港的澳門男性很容易在貿易公司、保險機構、銀行和航運公司找到工作。在殖民地香港穩固之前,澳門男性通常隻身赴香港工作,將家人留在更舒適的澳門生活。但是,作者說,「幾年內,香港的葡國/土生葡人社區就開始蓬勃發展。儘管在至少一個世紀內,這些在港的家庭與他們在澳門的家園仍然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宗教和另一面
 
香港的精神也從「天主聖名之城」得到了滋養。書中簡要地講述了一位名叫Joseph的牧師的故事。他於1842年從葡萄牙飛地澳門來到香港,在現在的威靈頓街附近建立了第一座天主教堂。彌撒吸引了很多愛爾蘭士兵和葡國社區的人參加,不久,這座小教堂就無法再滿足信徒們的需求。1947年,宏偉的聖約翰座堂開始建造,與此同時,天主教傳教士開設了不少小型學校和醫院,雖然很多在不久後就消亡了。
 
在城市的另一面,則是娼妓淫邪的溫床,灣仔很早就成為「娼盛」之地。年輕女子在小蛇頭手中受盡折磨的故事在早期香港並不鮮見。作者講述的故事中,頗有一些與澳門有關。在一則記錄中,16歲的女孩陳彤彩(音)在廣州被一群人擄走後帶到香港,然後到了澳門,在那裏被來自加州的華人買走,再次被帶回香港。兩位香港女子本打算將陳彤彩和另一個年輕女孩一起帶往新加坡,但廣州前僱主的運氣和面子使陳彤彩倖免於難。這兩名香港女子隨後被告上法庭並被定罪。
 
助產士是另一個香港急需的職業,雖然職業風險並不低。分娩過程中的死亡率很高,母嬰均如此,但並非所有的死亡事件都會鬧上法庭。有意思的是,記錄在案的第一起相關案件就涉及一位老年葡國助產士,產婦則可能是葡國人或土生葡人。O’Sullivan寫道,這位產婦名叫Leocardia(或Lavidia)Francisca da Cruz Roza,在香港嫁給了一名文員,在分娩時已經病得很嚴重。接生的任務最後落到了來自澳門的80歲婦女Clara Cordeiro的肩上,但她並沒有接受過相關專業的培訓。年輕的產婦最終亡命,而Clara Cordeiro則被指控犯罪,在監獄里至少關押了一個星期,等待審判。作者查閱到的記錄沒有提供關於Cordeiro命運的更多信息,但她認為,由於缺乏證據,Cordeiro應會被宣告無罪。
 
這本書還提供了其他關於葡國人在港生活的歷史線索,例如第一位在香港註冊的葡籍大律師,廖亞孖打。但這歸根結底是一本關於女性及其命運的書,也在不經意間揭示了19世紀和20世紀初在香港的葡萄牙女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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