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_-NOISE

用鏡頭丈量好奇心

攝影師António Júlio Duarte 的步伐遍及全球,尤其專注於紀實攝影和個人化攝影的交叉融匯。他的部分作品攝於遠東地區,包括澳門、中國大陸和日本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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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作品可以稱之為「街頭攝影」,有紀實特點,但同時又有很強的主觀性和個人色彩。為何會有這樣的特點?
我對紀實攝影感興趣,對與真實之間的關聯很興趣,無論它是什麼。我的作品總是關注那些在我之外的東西,關於他人,關於某個地方。但漸漸地,我認為我已經越來越遠離這種字面意義上的紀實攝影方式——記錄、客觀、中立——尤其是因為我們知道這種客觀性並不存在,只是對「記錄」的一種認知。更重要的是利用其來做一個比較個人化、主觀化的記錄,和對某些事物的評論。我覺得有點像在一種迷茫不定的狀態中,不知道自己在拍攝的是什麼。我喜歡這種狀態,儘管我很難解決它、知曉自己身處何方。我喜歡這種狀態,總是要質疑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做,以及我創造出的圖像有什麼作用。
 
在你的攝影作品中,城市是一個非常有存在感的主題,揭露了我們有時只是膚淺地瞭解地方的複雜性。你為何對城市中那些不那麼著目的方面感興趣?
我感興趣的是,一個城市是如何由如此多層次組成,這麼多平行的城市是如何共存的。攝影在這方面很有優勢,因為它是一個藉口,是進入任何事物、滿足你的好奇心的理由。攝影可以讓你身處不屬於你的地方,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我一直對人比較感興趣,他們居住在空間的方式,以及在城市中的活動。現在這種興趣越來越發展,涵蓋了城市的總體概念。對我來說,照片在哪裏拍攝並不是特別重要。
 
你與澳門的淵源是如何開始的?
1990年,由於各種原因,我可以花一些時間去旅行,我想去亞洲,去遠東,而我恰好在澳門有朋友。從澳門出發,我還去了泰國和其他幾個地方,所以它像是一個門戶。我在澳門呆了幾個星期,對從里斯本來的我而言,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然後我繼續工作,1995年我出版了《東方西方》這本書,先是在澳門東方基金會舉辦了同名展覽,然後在東方基金會的支持下又到了北京進行展覽。和大家一樣,我覺得我和澳門有一種奇怪的關係……我沒辦法用理性的方式解釋,但我總能想到在澳門工作。也許是由於澳門的特點,它有點像是我的工作室。有時候我很討厭這樣,說我再也不會回來了,但事實是,我總會再回來做些事,如此循環往復。
 
在攝影集《白噪音》中,儘管相片是在澳門賭場拍攝的,但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圖中沒有人的身影。這些空間通常都很擁擠,是甚麼原因讓你選擇不拍攝人呢?
當時是2010-2011年,賭場還沒那麼擁擠。我是在一種不定的狀態下拍攝《白噪音》的,當時賭場幾乎都在營業,但並不是很擁擠。此外,這些照片是在深夜時分拍攝的。我午夜左右出去拍攝,凌晨五六點回家,那段時間,賭廳沒有那麼擁擠,也沒有旅行團,人很少。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人物拍攝進去?
作品並不被此定義,而且博彩遊戲現場是明令禁止拍照的。這些作品更多的是關於我如何在這些空間里流動,我如何與一個陌生的空間發生正面的關聯,以及賭場的空間、材料、裝飾告訴了我什麼。《白噪音》也許是我最個人化的作品之一。
 
《候選人》以2009年崔世安競選特區行政長官為題材,一個顯著特點是沒有候選人的正面照片。
我希望作品是特別的,關於競選這件特別的事情,因此很多圖片都是聚焦攝影師本身的。我不希望候選人的臉在這些作品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希望它留在那個模糊的地帶……這些相片只是在澳門的軌道上的一個解讀,或者是興趣,但另一方面,我希望這些作品不止於拍攝對象一人,而是可以代表廣義上的候選人。
 
考慮到你經常在街上工作,與人近距離接觸,有時還會在非常擁擠的地方,如今的疫情對你的工作有什麼影響?
影響很大。對我來說,這是一段暫停的時間。作為攝影師,我不想對疫情有一個即時的反應,所以選擇暫停下來,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麼。我沒有興趣去拍攝空曠的街道、戴口罩的人。有人會拍這些,因為有必要留下記錄,但我不想這樣做。我每天都在拍攝,而且是用不同的方式,但因為空間有限,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想辦法。
 
你還在使用菲林拍攝嗎?
是的,我用菲林拍攝。使用菲林並不是認為它比數碼好……對我來說,它們是不同的語言,有不同的節奏。使用菲林和我的工作過程有很大關係,它有一種「慢」在其中。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那些我看不到作品的時間,以及觸感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我喜歡菲林的規律性,每卷膠片的幀數,它帶給你的限制,在拍攝時無法看到作品的約束,這迫使我去創造視覺記憶。理想狀態下,從進行拍攝到開始甄選影像之間的時間越久越好。
 
 
António Júlio Duarte 除了在葡萄牙和國外舉辦眾多展覽外,他還出版了多本攝影作品集,包括《東方西方》(1995年)和《白噪音》(2011年)。《白噪音》收錄了在澳門賭場拍攝的作品,被《北美攝影眼》雜誌評選為2011年最佳攝影集之一,並獲得2011年西班牙國際攝影暨視覺藝術節最佳國際攝影集提名。他還曾在2009年跟蹤拍攝崔世安的競選活動,創作了攝影集《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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