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ão Morgado是葡國Manuel da Fonseca國家短篇小說獎的得主,他的最新作品匯集了十個以澳門為背景的短篇小說。從老街道和本地街市,到賽車和賭場,甚至像賈梅士( Camões )和庇山耶(Pessanha)這樣的著名文學家都被一一提到了,《澳門故事》(由葡萄牙Colibri出版社出版)呈現了不同時期的本地場景的多元性
這本書的想法源於您在2017年參與「雋文不朽」——澳門文學節的探訪,是嗎?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來到澳門,這是最令人難過的部分,因為我多麼希望可以再回去啊……當時我直接去了文學節,雖然只在那裡待了五六天,這仍然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在城中去遊走,去瞭解澳門,並去了香港一趟。
在這個城市,有哪些特別的方面吸引了您的注意,從而產生了這些小說故事?
當時,我被邀請為澳門文學節寫一個短篇小說。當我完成這個短篇小說後,我後來又寫了兩三個,然後我很興奮,又寫了一個。在此期間,我開始考慮出書的可能性,所以我又寫了幾個。最後是一本以澳門為主題的十篇短篇小說的書,顯然是受到我去澳門探訪時的啓發,受到這種文化的混合和存在的葡萄牙遺跡和所有東方環境的啓發。也許那些生活在澳門的人不再有那種對比的概念,但當你到達那裡時,這種對比是非常明顯的。我在澳門時,讓我著迷的正是這種混合,那裡有一個有歷史的葡萄牙社區,所以我決定寫這個主題,因為這是我感興趣的主題,我試圖寫澳門非常具體的領域,比如賭博、賈梅士的存在、賽車,非常強烈的澳門主題,我總是試圖探索葡萄牙和中國文化之間的混合。
在某種程度上,出現在這些故事中的澳門,即使有不同的年代,似乎已經不存在了。是這樣嗎?
是的,它已經不存在了。澳門之行是這些故事的刺激因素,但它不是今天的澳門。有些意象更接近於澳門以前的樣子,有些則更像是虛構的。這樣說吧,澳門只是這十個虛構故事的共同點。
那麼您是在探訪這個城市時認識到這些不同層次的過去,還是在後來寫書時對這些不同的時間段進行了想象?
我們對事物的感知是一個刺激的集合;有我們所看到的,有我們閱讀的,有我們想象的。事實上,這本書與我通常寫的書非常不同。我經常寫歷史小說,在那種寫作中我有移動時間的投射,我對日期、地點、事實進行嚴格的研究工作,但在這本書中,我有一些創造性和虛構的自由。雖然有許多關於澳門的歷史參考資料顯然是經過研究和驗證的,但在寫作上有很大的自由度,這意味著這本書也是我突破我通常工作的限制的一種方式。在歷史小說中,我更重視人物、事實、日期,我幾乎要遵循一個預定的劇本,但在這些短篇小說中,我是在疫情期間寫的,在我被隔離在家裡的那段時間,我好像有了一個出口。因此,我從澳門帶走了我所看到的,我所知道的,我所經歷的,但也帶走了我所讀到的,我所被告知的東西,這產生了這十個純虛構的短篇故事。
在其中一些故事中,您反映了葡萄牙人和中國人之間的文化差異,以及這些差異有時在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中造成的某種誤解。這個主題是您在去澳門之前就感興趣的,還是在您旅行期間作為一個文學主題出現的?
《赤腳的治療師》是書中的最後一個短篇小說,它源於一段在澳門的個人經歷⋯⋯當時我身體不舒服,決定去做針灸。為我治療的醫生是葡萄牙人,但受過中醫培訓。我和他談了很多關於傳統中醫的問題,關於它與我們所知的差異,這個故事就是從那次談話中誕生的。這是一個試圖反思西方和東方文化之間差異的故事,以及它們在澳門是如何衝突了很多年的。
我在這個地方看到了很多東西,我認為我們必須以開放的心態對待一切,所以我願意接受類型的治療,這與我故事中的人物不同。但我相信,在這個故事發生的年代,大約在60年代,特別是對於像故事中的人物那樣在科英布拉大學受訓的醫生來說,這是很複雜的。事實上,在故事中,我提到醫生,也就是故事中的病人,他覺得這種治療方法是巫醫,我想那種衝擊肯定是存在的。在我的腦海中,這是虛構的,但我想它與當時在類似情況下發生的很多事情相吻合。
庇山耶(Pessanha)是這些故事中的一個人物。儘管這位作者的詩歌作品有限,但在寫澳門的時候,似乎庇山耶仍然是一個必須提到的人物。
庇山耶確實只留下了一本書,但就他而言,這足以讓他在文學界打下一片天地。雖然他是葡萄牙文學界的著名人物,但在葡萄牙,他在普通民眾中的知名度並不高。他是一個有點被遺忘了的詩人,但在澳門,他被更多人記住了,也許是因為與澳門有很強的聯繫。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可以把庇山耶的形象重新帶到讀者面前,把他的矛盾、他的生活和他有點邊緣化的生活方式帶出來。這是一個讓我非常享受的短篇小說,因為它讓我回到他的作品和傳記中去。由於他是一個象徵主義的倡導者,我甚至試圖進入他的風格,在他的寫作方式中尋找一些特點,重復的詞語和其他參考等。對我來說,重新審視這位詩人是非常有趣的,我希望讀者再次記住他,再次閱讀他的詩歌也會很有趣。
如果庇山耶是一個規矩的詩人,也許就不會有短篇小說了。也許甚至不會有詩……正是他的越軌行為,他的錯誤行為,使他成為一個有趣的人物。我們可以談論他的惡習,他的激情,他在一個保守的社會中令人震驚的方式。這就是我試圖在這個短篇小說中反映的內容。
您是否計劃回到澳門,也許會寫更多關於澳門的故事?
我非常想回到澳門,因為我將以不同的眼光回來。當你有寫作的習慣時,任何旅行最終都是文學性的,因為你總是在收集信息來寫作,即使你還不知道它是什麼。靈感無非是把你內心的東西拿出來研究,這就是為什麼談話、閱讀、看電影、旅行如此重要,因為所有這些都是你頭腦中的信息。文學往往是關於回收,把你腦子裡的那個包袱拿出來,創造出別的東西。這些故事正是如此,是我腦子裡所有東西的回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在澳門時喝的酒,另一部分與我對東方的想象有關,我讀過的東西,看過的電影,它是所有這些的混合。在這本書裡,不需要深刻的歷史準確性,就像他們在音樂中所說的,是一個主題的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