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道鏽跡斑斑的大閘後,前面的亂石把我引到下面那片白得耀眼的海岸邊。兩隻如沙般雪白的山羊一邊再叫一遍在疾走而過。在那片海灘上,有小孩在菲律賓無處不在的那種船身有托架的小船來玩辦家家酒。
那些小朋友對我大叫「Helloooo」,他們的笑聲充滿著費率病的島民獨有的那種真摯,在海灘上不斷迴響。
我看到遠處那像天柱一般的火山Malindig,就像是一塊大自然的舞台背慕。除了那隻船身印有「No Woman, No Cry」的漁船外,我的鏡頭裏的一切都已經被那杳無人煙的大自然完全佔據。
一行小棚屋出現在一片樹林的後面。我走進其中一間,點了一個椰子。如果我懂的話,我可能會親自去挑一個。在止渴後,我就開始探索Poctoy White Beach這個Torrijos市專為旅遊業開發的海灘。這裏的設施十分簡樸。棚屋中兩間是簡陋的食店、一些海灘茅屋、以及一間販賣Red Horse啤酒的酒吧。
我在暢飲的時候以酒交友,認識了幾位當地人。我們一同行樂直到夕陽西沉。我也發現了自己原來是城中唯一的旅客,這實在令我十分欣喜。如果旅行是為了逃離的話,我想這個旅程真的成功讓我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世界。當天晚上,我摔倒在床上,看著那個有繁星交織而成的床蓋,感到自己已經真的被解放了。
第二天早上,我問了一位僑居當地的瑞士人Hans Peter到底馬林杜是如何保持着這麼高的隱密度的同時,消費又可以如此相宜。為甚麼都不見有度假酒店?而當地人又為何沒有在街上販賣那些中國製造的太陽帽呢?
這位租給我一間海灘小屋的歐洲人說我要先了解當地人的想法:「歐洲人的傳統就是要為未來着想,例如要想怎樣在冬天過活。這孕育出一種獨特的工作標準。可是為馬林杜的當地人而言,最令他們憂心的就卻是會不會被椰子砸到頭。」
Hans絲毫不隱藏自己是來自1960年代那個「和平與愛」年代的復古人士,大自然的慷慨培養了他那份讓人喜歡的輕鬆態度。「如果你感到饑餓,只要把釣杆往水中一揮便可。這就是這地方的美好之處。人們都不會費心於那種發達社會的流水作業之中。
可是其他僑居島上的外國人卻對於小島欠缺發展而感到遺憾。來自德國、長居於島上的Bernd Lahm說:「馬林杜的成就可以更大。它們雖然建了個機場,卻又沒有人去營運它!」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前往馬林杜的那段路本身也可獨立出來成為一趟旅程。這旅程始於一個建於馬尼拉一座橋下的破舊車站。我在那裏登上一輛大巴,之後就遊走於馬尼拉的簡陋道路上,經驗着那糟透的馬尼拉交通狀況。在一個沒有特別標注的碼頭下車後,我還要坐三個小時的船才能到達馬林杜。
當我踏足島上時,已過日落時刻,四處一片黑暗,我都不知道該往那裏走。最後只好上了一部由二戰時的美國吉普車改裝而成、名叫jeepeney的七彩巴士,在山路上往未知之地進發。
經過在迷人的酒店Boac Hotel的一夜安宿後,我借助晨曦的光華去望清自己的所在的地方。Boac實在能夠盡解你在馬尼拉所遭遇到的吵鬧及交通擠塞之苦。身處當地,最應該到訪的就是那裏氣勢凌人的主教座堂Boac Cathedral,這建築時時刻刻向到訪者昭示着當地受西班牙人統治的那段過去。主教座堂於1580年開始興建,在那裏的一塊介紹牌說:「這建築把巴洛克風格以及本地建築材料獨特地揉合在一起。」建在小丘上的它,讓人可以飽覽當地的地貌。我也看到了馬林杜的行政中心,與一個河邊的市集小鎮一般大小,建有一些引人注目的木建築,並且被一大片棕櫚樹所包圍。
我打聽了一下在那裏可以吃到一頓好的午飯後,就被指引到離西岸約四十分鐘車程的Barbarossa Pub那裏去。我再次登上一輛jeepeney,向着那誘人的目的地Buenavista進發。拖着背包在大街上走着的我,很快就被一輛休旅車所接近,車上有人大聲問:「你在找些甚麼?」
「Barbarossa!」,我說。
那人回答:「它已經搬到別的地方了。上車,我帶你去。」
原來我那麼巧碰上了Barbarossa以前的老闆Bernd Lahm。那酒吧現在由他的兒子Bernhard Lahm打理。我在享用一頓豐盛的午餐的同時,與Barbarossa現在這位擁有菲律賓及德國背景的年輕老闆詳談,並從中了解到他對在馬林杜生活的特別見解。
「我曾經在德國生活及工作一段時間,但最後還是回到這裏。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麻煩你,而且生活便宜。你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生活,但依然可以好好過日子。」他唯一的掛慮則是與這個天堂有關:「上一個大颱風帶來了時速高達每小時163公里的暴風,吹走了這裏一些建築物的屋頂。」
我問他如果我想攀登Malindig火山的話應該住在那裏。他答說:「我的父親正正就住在那座山的附近!」看來在這島上,幸運之神經常都在眷顧那些準備不足的人。
經過一通電話和一程電單車後,我又與Bernd Lahm重逢,他那時正在自己家的陽露與另一位德國人Hans Peter享用着咖啡。我與他商量宿在他一間為工人而設的空置小屋裏,從那裏我可以方便地探索着島上火山的南邊邊緣。
他又告訴我在山腳有一個硫磺溫泉,於是我就把溫泉浴排進我的馬林杜行程當中。
Bernd Lahm與Hans Peter二人都很想聽到我對於這個他們二人已經當成是自己家鄉的島的印象。我承認自己很欣賞當地人的輕鬆態度與當地自然環境之狂暴及變幻莫測的對比。
到了第二天,Lahm與一位當地的行政首長 (Barangay Captain) 商討,請兩位村民指引我登上Malindig。我一直都想看一觀正在悶燒着的火山,雖然其中一位導遊相信在山中其實住了一條森蚺,可惜我卻無緣與這條巨蠎相遇,甚至連Malindig也拜訪不到。我們在草叢裏步行了幾個小時,由於草實在太密,以至我們寸步難行,最後只好被迫折返。可幸的是我們能夠在剩下的時間裏,於火山溫泉中享受一次黃昏水療。那些石硫磺泉水為我重新注入活力,讓我可以繼續旅程,前住島的東岸。
我於密林旁邊的小鎮Santa Cruz的周圍漫步,看到小鎮那充滿活力的市集、一些西班牙殖民建築,以及幾間讓人覺得十分舒適的咖啡店。可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卻是位於對岸的幾個小島。
我們乘船穿越珊瑚礁,之後經過了一個在潮退時會出現、名為Paland的沙洲,在一片天青藍的海水中航行,最後到達了小島Maniwaya。這座長有棕櫚樹的外島的外觀,就像被一個嚴謹得有點焦慮的宣傳小冊子編輯親自用電腦修出來的圖片一樣那麼完美。
我走到碼頭上,向船長問道:「你打算甚麼時候回到馬林杜?」
「明天吧。」他說。
「甚麼?」看來我要被困在一個樂園當中了。我得承認,自己以前曾被困於一些環境比這裏惡劣千百倍的地方。
想要徒步從島的一邊走到另一邊的話,需時也不過20分鐘。在島上叢林的內部,我發現了拉着木犁的水牛、躺在吊床上的漁民,還有一位從井裏取水洗頭的女孩。這島上並沒有太多東西讓你記得自己其實身處於21世紀之中,這也令我想起最好的旅程不只是把你帶到一個不同的地方,更可以讓你走到不同的時空。
走出叢林的時候,我遇上了一家友善的菲律賓度假遊客在海灘上用午餐。
其中一位叫Nette Antonio的先生說:「我們包了一隻小船。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Marinduque。」說完以後,他還與我分享了一些椰子肉及香蕉。
在享用完一頓漫長的午餐後,我們登上了一艘Bangka。在飛魚的伴隨下,我們向着Santa Cruz幾個外島中距離本島最遠的Mompong進發。我那些剛剛交的朋友想去看一下那條成為了一座橋的特獨無縫沉積岩。
在那塊拱起的大石下,我們在和暖的海水中玩樂,並且像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再次重逢一樣擺起不同姿勢在拍照,這也再次證實了菲律賓人是何等的友善。
當那些我新結識的同伴登上他們的小船後,我就如一條浮木般躺在海中,讓潮水把我慢慢帶回岸上。在海浪於我身邊翻湧的一刻,那菲律賓之心的跳動聲也在我的耳中迴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