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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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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樸寧靜的澳門基督教墳場裡,埋葬數百年的異鄉人至今仍受到信徙及歷史愛好者的尊崇與追憶
 
 
在澳門喧嚷繁華的中心地帶,有一片寧靜的小山坡,那裡長眠着162名異鄉人,他們有的曾旅居澳門,並在歷史上留下響亮的名字。這座小山坡現稱為「澳門基督教墳場」,已成為澳門重要的歷史遺跡。
 
  葡澳政府時期,當局曾拒絕向新教徒出售土地作墓地之用。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居於澳門的新教徒只好將親人的遺體埋葬在舊城牆外的一片寂寂無名的土丘上,不過對於他們來說,能夠讓親人在靠近教堂和其他信徒的聖地裡落葬是非常重要的。
 
到了19世紀下半葉,外來的非天主教徒人口不斷增加,他們大都隨着當時最強大的海上貿易集團英國東印度公司越洋而來。由於那時候,澳門的衛生條件欠佳,加上醫療設施有限,他們當中有許多人都在澳門離世,這讓葡萄牙當局面對更大的壓力,要為這些非天主教徒提供正式的墓地。
 
1821年6月10日,英國東印度公司一位高層的女兒瑪麗·馬禮遜去世,這成為了推動該公司收購基督教墳場所在地的第一塊骨牌。瑪麗的丈夫是羅伯特·馬禮遜,他是首位來到中國的基督教傳教士。據 Macau Protestant Chapel: a Short History 一書記載,葡萄牙當局為了表示對馬禮遜夫婦的尊敬,允許東印度公司在其辦事處附近收購一塊土地,它相當於一個「可以讓(他們)的同胞安然地長眠的地方」。
 
墳場一旁是一個蔥鬱的庭院,當中的主建築就是馬禮遜教堂。該教堂被認為是在墓地開放不久後建造的,而據記載,它在1833年舉行了第一場婚禮。1921年,教堂在兩個條件下進行重建:它必須隱藏在高牆之下,也不被允許安裝鈴鐺。重建工作於1922年完成,這座教堂今天仍在使用。 
 
儘管庭院的入口上方裝嵌了兩個短小的希臘十字架,而在教堂西牆上亦佇立着一個拉丁十字架,但墳場裡的所有墓碑都是沒有十字架的,據An East India Company Cemetery: Protestant Burials in Macao一書記載,這是因為「紀念碑是為以低教會派和新教徒為主的基督教社群建造的」。澳門基督教墳場顯示了當時新教徒對天主教的恐懼,以及對十字架形象的厭惡,以至整座遺跡都在巧妙地運用隱喻與象徵,例如,你可以在欄杆的角落找到新教徒符號,以及在中國文化中代表長壽的瓷桃。 
 
然而,這座墳場本身就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內裡綠樹環繞、鮮花遍地。它的西面毗連白鴿巢公園的牆壁,東面則有一塊粗糙的石牆將它從昔日的華人區域分隔開來。旅居澳門的美國婦人麗貝卡·金斯曼在1844年8月寫道,她「從未見過這片墓地,直到一天晚上,[她]與戈爾船長及其妻子來到賈梅士洞穴花園,並提議進去看看後,(他們)才驚喜地發現它是如此的一個迷人、林木成蔭、隱蔽的地方,並擁有許多美麗的紀念碑。」
 
當東印度公司於1834年停止在中國運營時,它在澳門的財產全歸英國政府所有。羅伯特·馬禮遜亦於同年8月在廣州去世,享年52歲,隨後於澳門基督教墳場入土為安。與他一同安息於此地的眾多名人包括其好友,也是城中最著名的西方畫家喬治·錢納利,以及皇家海軍艦長倫道夫·斯賓塞·丘吉爾。丘吉爾艦長是前英國首相溫斯頓·丘吉爾爵士的曾叔祖父。
 
安葬在這裡的外藉人士還包括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的孫兒約瑟夫·亞當斯,此外還有不少美國海軍、商人,及英美傳教士,也有法國人、德國人、丹麥人、荷蘭人、瑞典人和亞美尼亞人。他們當中很少有人是壽終正寢的,而事實上,他們大都是因為患上瘧疾、霍亂、斑疹傷寒和痢疾等熱帶病而離世,也有的是死於溺水、戰亂、自殺及他殺。  
 
1857年,澳葡政府禁止市區內埋入任何死者,墳場因此關閉。於是,澳門的基督教社群在螺絲山公園附近另闢一座墳場,名為新基督教墳場,並由一個董事會負責管理。
 
在往後的歲月裡,澳門逐漸發展成聞名於世的旅遊休閒中心,而澳門基督教墳場亦隨之隱沒在高樓之中。不過,這些己入土安為的異鄉客至今仍然受到本地居民的追憶。每逢追思節日,人們都會捧着鮮花前來悼念,畢竟,他們都悄然而深遠地塑造了澳門的獨特文化。
 
由於不少歷史名人都在這裡長眠,澳門基督教墳場現已成為遊客和歷史愛好者的必到之處。澳門本來就具備豐厚的歷史底蘊、世代傳誦的故事,但遊客仍可來到這座古樸的遺跡領略小城寧靜雅緻的一面、歷史風彩和人文氣息。內裡的小教堂保留了它的建築特色,當中美侖美奐的彩繪玻璃窗及傳統裝璜依然引人入勝。2005年,澳門歷史城區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納入為世界遺產,而澳門基督教墳場亦隨之成為世遺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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